园长

学无止境 知行合一

对你而言,四季是怎样的?是春暖花开,是骄阳似火,是秋高气爽,亦或是银装素裹。而杰娃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他的四季。

2001年冬天,杰娃出生在陕南的一个小村子里,后来的一段时间,少有父母的陪伴,先是在外婆家,到了上学的年龄又到了爷爷家。外婆家比爷爷家更山里一点,那里还没通水泥路,那里的人们好像很擅长走路。 春天,最先来的不是万物复苏,而是对面的山上淡粉色的花,杰娃觉得那大抵是樱花,一棵,两棵,慢慢的越来越多…再后来就是地坝前的樱花,李子花。说起地坝[1]前的那棵樱桃树,杰娃真的想抱怨几句:樱桃成熟杰娃从来没吃到过,那光秃秃的树只有高大粗壮的主干,几乎没有分枝,所以根本摘不到。父母在广州打工,杰娃也要跟父母到处跑的,不记得是哪年哪岁,他坐上了火车,绿皮火车。那也是个春天,车厢里阵阵嘈杂,窗外绵绵细雨,很细而急促的雨,静悄悄的,雨水在绿皮车窗上聚集成水滴然后流下。“嘶——啦——”,车走的很慢,窗外的山上也有粉的花,车走的越远,花开的越多。

  夏天,外婆家的夏天倒也不记得多热,地坝左手边有条小路,是一个上坡,大概四五步路,是一片丝绵树[2],丝绵树上的蝉最多,天天吵个不停,杰娃喜欢到丝绵树上去抓蝉,丝绵树干光秃秃的,树叶都在顶上,所以很好抓,要是蝉停的高了杰娃是没办法的,杰娃那时还不会爬直树,只有等到另一座山上的小伙伴来了才能抓到。小伙伴抓到蝉以后,会把蝉处理一下,撒上盐,塞进灶台烤熟了吃,杰娃只分到了一条腿,尝了尝盐味儿。

  爷爷家的夏天,那是个油菜花开在母亲头上的季节。那时杰娃的父母在家,上午要去地里,嘱咐杰娃道:“弟弟醒了哭,你就去前面那里喊[3]我们”。弟弟如期传来了哭声,杰娃急忙准备跑到约定好的地方喊父母,慌乱中觉得后脑勺凉凉的,摸了一把,杰娃也开始哭了。原因是慌乱中摔了一跤,头透磕到了有两个大洞的水泥砖上,弟弟在屋里哭,杰娃在外面哭,邻居三爸发现了才将父母喊了回来。母亲回来后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,头发上还带着油菜花,家人拿帕子把杰娃头包起来,母亲背着杰娃一直走到村里卫生院,那是很远的一段距离,给头上缝了几针,没记错的话是6针。在爷爷家的夏天,晚上他们会把椅子搬到地坝歇凉[4],那时爷爷家的地坝还没打板[5],歇凉时萤火虫和蛙声从草丛里浮出来,伴着满天繁星,代表着一天的结束。

  秋天,外婆家地坝右边种的佛手瓜熟了,做菜味道应该不错,旁边两棵梨树,好不容易能结出六七个梨,还总被小伙伴摘走,杰娃记得应该是没吃到过。 冬天,雪会附在锅盖[6]上,而杰娃又很喜欢看电视,没办法,外公用很长的竹竿,捆上桶,桶里装上开水,到房子后紧挨的山坡上,把这些水淋到锅盖上,让雪融化流走。杰娃仍认为那是非常难的,冬天地滑,山坡上还有灌木很不方便,那个竹竿也很长,看起来很重。某天晚上,应该是金鹰卡通或者是湖南台在播宫崎骏的《千与千寻》,杰娃很想看完,外公外婆也同意了,外公外婆都睡去了…不知道那是几点,很晚了,杰娃还坐在小板凳上看,外公醒了,拿个搪瓷盆[7],到火笼[8]里弄了些炭,端到小板凳前面,怕杰娃冷到。 爷爷家的冬天,是奶奶走的季节,奶奶的葬礼在冬天,应该是葬礼第二天才开始下雪的吧。到爷爷家后奶奶对杰娃非常好,放学回家总是会说:“饿了没有,我去给你弄饭”,记得有一次,奶奶炒了一大碗饭,挺油的,杰娃也没吃完。有一天中午,杰娃在房顶上[9]玩,看见远处路上的挖挖机(挖掘机)很是兴奋,因为很少看见这些车,急忙下楼叫奶奶去看,奶奶腿脚不便,杰娃很快就冲上楼,还要催奶奶快点快点,终于等来了奶奶,奶奶眼睛不好,要用手撑开眼皮看,也不知道奶奶看到了没有,小杰娃真是不懂事啊。

  这是杰娃的四季,他只能记起这么多,杰娃是谁,我就是杰娃,家里人喊我杰娃儿,作此文时去掉了儿化音。此文完成于2022-01-10 06:27,4时许被舍友的呼声吵醒,睡不着,突然想到儿时的一些画面,真的是很美好的时光

[1] 地坝 在方言里,大人们把房子钱的空地成为地坝,我更想写作地巴,因为在方言中的坝是一声的

[2] 丝绵树 杰娃清晰的记得是叫丝绵树,因为外婆是这样说的,不知道跟百度里面搜出的是不是同一种树

[3] 喊,山里人特殊的通话方式,似乎在山里能喊很远。

[4] 歇凉 纳凉

[5] 打板 将土地坝修整为水泥地坝

[6] 锅盖 电视用的卫星锅

[7] 搪瓷盆 百度可以搜到,就是那种红白色,盆地有花个红双喜字样的铁盆

[8] 火笼 就是火坑,烧火的地方,冬天经常会用灰烬埋住白天生完火没熄灭的木炭,第二天可以刨开方便点火

[9] 爷爷家是平房,屋顶是可以直接上去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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